老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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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男人最好命66(Justin、朱正廷、周彦辰)

(往期指路:撒娇

十一点钟,二人从307出来。

朱正廷还沉浸在周彦辰弹钢琴时温柔的神情中不可自拔,男人在橘黄色灯光下心无旁贷地为女孩儿敲击琴键的画面是那么温馨而纯粹,使他生出一种错觉——他愿意化身为画中的任何一物,就那么听着琴声一直到永远。

周彦辰额前垂下的头发,根根分明的眉毛,为眼睛遮下一片阴影的睫毛,闭合着的双唇,在白大褂下依旧显得挺阔的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修剪整齐的指甲都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些新鲜的细节连同之前那些支离破碎、模糊不清的画面混同在一起,被朱正廷内心如同美酒一般香醇的情愫沾湿、浸透,杂乱无章地,交错贴在一处崭新的、空白的面板上,组成一幅缤纷抽象的图画。

周彦辰往前走了两步,察觉到朱正廷没有动,回头看见他痴痴地望着自己,便问道:“不回去吗?”

“啊……没有。”朱正廷回过神,往前走两步,“要回去。”

周彦辰没有动,“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是……有一些,但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道那些回忆只是我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

不知道你的那些关心只是意外,还是习惯使然。

不知道我的试探到底是太谨慎,还是不够勇敢。

不知道你现在所带给我的那些心动,究竟是要将我摧毁,还是将我重塑。

周彦辰,你到底是谁?

我应该重新想起你,还是重新接受你?

周彦辰离得更近了,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为什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让你感到害怕吗?”

不。

朱正廷与他对视。

虽然充满了未知,但你从不令我害怕。

我只是还没找到一个恰当的突破口,来划开在这波涛暗涌的表面之上的第一刀。

朱正廷又注意到周彦辰眼底不同于常人的暗灰色花纹,心念一转。

也许相比于我来说,你才是那个拥有更多信息的人,那么这关键性的一步,也理应由你来操持。

周彦辰,你又在等待一个怎样的时机呢?

朱正廷决定按兵不动。

“骨髓干细胞中心那边我已经联系上了,正在为果果寻找适配的捐献者。309的赵岩在这次入院之前曾经从梯子上摔下来,我认为这跟他现在的瘫痪有直接联系。和他同一病房的李思源,癌细胞还未从前列腺扩散到淋巴结,我认为站在患者的角度考虑,我们可以保留一些神经,让他拥有正常的性生活。311徐安国脑内的肿瘤,无法完全切除,需要加上放化疗,可以使患者寿命延长5至10年,但其术后可能会产生失忆等负面影响,所以我们也可以建议患者采用伽马刀疗法配合定位化疗,伤害会小一些,但只能使患者再活3到5年。”

朱正廷将这些天的追踪进度一口气说完,等待周彦辰的回应。

周彦辰说:“做得不错,你很用功。”

这个答案对于朱正廷来说没有什么价值。他站在原地盯着那双特别的眼睛,预感到还会有其他后续。

果然,周彦辰停顿一下,问道:“只有这些吗?”他用右手推一下眼镜,“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其它方面要向我交代吗?”

其他方面?

朱正廷眼神闪动。

是指你对我喜好的了如指掌?还是我对你不由自主产生的信任和依赖?亦或者是我现在忍不住想要向你靠近的心情?

每一个因素都让我无法平静,我该先说哪一个?

你会正面回答我吗?

对了,还有……

朱正廷看向周彦辰的胸口。

这个最直白,目前来说与我的记忆距离最近的证据能否印证我的猜想?

这全部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但他不敢贸然开口。

还好周彦辰足够有耐心,并且十分善解人意。

他顺着朱正廷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回想到几天前在更衣室里的那一幕,提一下嘴角,说:“跟我来。”

说罢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朱正廷跟在他后面。

电梯来了,周彦辰进去,按了7层。

朱正廷还没去过这层楼,他通过电梯门上的倒影看了一眼周彦辰。

周彦辰也看着他。

过了两秒,朱正廷移开目光。

“7楼是主治医师们的个人休息间。”电梯很快就到了,周彦辰走出去,“不过要达到一定的标准才有。”

朱正廷感觉他在炫耀,问:“什么标准?”

周彦辰停在一扇门前,“等你当上主治医师就知道了。”

朱正廷这下可以肯定,他就是在炫耀了。

7楼的装修比病区精致很多,红棕色的实木门依序镶嵌在宽敞的走廊两边,每扇门上都钉着医生的名牌,地面上铺着大理石砖,没有颜色轻浮的塑料座椅,取而代之的是被精心养护的盆栽。头顶的日光灯是声控的,没有人发出响动的时候会逐渐变暗直至熄灭。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缝,飘渺的桂花香气萦绕在鼻尖。

“明天有一台肿瘤切除的手术,可以带一个实习生助手。”周彦辰自己的休息室门口,并不急着开门。

“我!”朱正廷听了这句话瞬间沸腾,但又怕自己显得不够沉稳,立刻降低声音,“我……我可以去吗?”

“可以。”周彦辰说。

朱正廷欢欣鼓舞。

“每个人都有机会。”周彦辰又说。

朱正廷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至于站在我旁边的人到底是谁,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周彦辰一边说,一边按下门把手,推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隙。

此时,走廊上的灯正好灭下,只有窗外的点点星光透进来。

令人意外的是,休息室中亮着灯,好像早已准备好迎接特殊的客人一般,将朦胧又缠绵的暖黄色灯光从门缝中推出来,打在周彦辰半边脸上,将他英俊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深刻。

这是一个无言的邀请。

周彦辰将欲望的光精准得把控在双眸中,使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性感,但又不显得贪婪。好像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贵族,在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先是表露出欣赏,而后才会倾诉自己的喜爱。

桂花的香气更加浓烈了,甚至让朱正廷觉得有些迷醉。

我该进去吗?

在一个明显具有主权意识的、私密的空间里与一位和自己有着不明关系的、对自己极具吸引力的导师共处一室,主动迈入一个看似是精心布置的陷阱,接受这个暧昧的邀约,然后像周彦辰暗示的那样,主动付出点什么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么一个俗套落伍的职场潜规则戏码竟然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朱正廷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拒绝,而是在仔细考虑周彦辰开出的条件。

如果我走进这间屋子,可以得到什么呢?上手术台的机会?导师的青眼相加?在周彦辰这里获得某些特权?

不,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也许可以获得第一次直面谜底的体验,可以将笼罩在记忆外围的那层迷雾拨开,可以填补出一个真正的自我。

这些念头让他兴奋,以至于完全忘了他可能需要面临的风险。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逃跑啊。论力量,我应该不输他,论个头,我也只比他矮了那么一点点。没问题的,只要我在恰当的时机拒绝,我就能够全身而退。

他这样天真地想着,往前迈了一步。

周彦辰眉头轻挑,把门打开,放朱正廷进去。

现在已不仅仅是邀约,羔羊既已选择进入陷阱,就没有回头路了。

周彦辰的休息室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风格,简约,平衡,充满秩序感。

整间屋子面积不大,摆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小书架和一个简易衣橱。朱正廷花了不到十秒就将屋里的摆设看了个遍,但屋内关于光的设置、家居用品的色调以及似曾相识的水杯、装饰画都再次激发了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回忆,继而使他产生宾至如归的熟悉感。好像他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而是曾经在这里度过许多日日夜夜,是一个令他享有安全感,并且沾满了自己味道的小窝。

他甚至下意识地帮手边的香薰罐扭转角度,使它的面对准书桌的棱,好像这才是属于屋主习惯的正确的摆法。

周彦辰捕捉到他这个小动作,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把门关上。

“咔哒”,门落上了锁。

朱正廷回头,突然感觉屋内的氧气有些紧张。

周彦辰盯着他,眼神嚣张而露骨,好像在用目光舔舐自己的战利品。

朱正廷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周彦辰意识到自己玩得有点过头,垂下眼帘,而后又换上平日里那副不可捉摸的冰冷表情,低声说:“那么,我们开始吧?”

朱正廷心有余悸,面临周彦辰释放出的压迫感,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完全准备好面对这样的挑战,大脑有些宕机。

开始……

开始?

开始什么?

他充满警惕地看着周彦辰,见他把白大褂脱下,随手扔在床上,然后朝自己一步步靠近,一边走一边继续解领带,从脖子上抽下来之后在手上缠了几圈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此时,二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三米的距离。

朱正廷后腰抵在书桌上,手足无措。

等等?这也太快了吧?都没有什么铺垫直接就要切入正题吗?难道不应该先聊会儿天,说两句骚话,喝个小酒什么的吗?一上来就脱是不是有点太刚猛了啊?

可是周彦辰并不理会他的慌张,他站在离朱正廷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一边解手表一边问:“怎么还不动?等着我去帮你吗?”

来,来,来,来真的啊?

朱正廷咽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瞟一眼周彦辰身后的门,暗自盘算逃跑路线,强撑着绵软的双腿一点一点往旁边挪。

周彦辰发现了他的意图,上前一步“啪”地一下双手撑在书桌上,将朱正廷禁锢在自己两臂之间。被他勾在指尖的手表与实木桌面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惊得朱正廷一颤。

周彦辰从喉间挤出两个字,“想跑?”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几乎脸贴着脸。

朱正廷惊魂未定地数着对方眼底暗灰色花纹的细枝末节,呼吸急促,全身被甘苔香气笼罩。

他努力定下心神,说:“你放开。我,我有男朋友了。”

周彦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进门之前怎么不说?”

朱正廷有点后悔,他以为周彦辰对自己始终是温柔的,应该不会强迫他做什么。现在看来,他有些托大了。

“而且……”周彦辰接着说:“男朋友可以换啊。”说罢看着他的嘴唇,慢慢俯身。

朱正廷不愿屈从,扭过脸拼尽全力推开他,找到空隙转身就跑,还没迈出两步就被周彦辰轻轻松松抓了回来,小猫乱挠似的打了几个回合就又被周彦辰按在怀里。

“周彦辰,你身为人师,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觉得羞耻吗?”朱正廷咬牙切齿。

“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你不要告诉我你进来之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朱正廷想,知道是知道,但是你没按流程来啊。

“你早就想着要逃跑吧?”周彦辰贴着他的耳朵问:“出尔反尔的人才应该感到羞耻。”

朱正廷被戳中了心思,梗着脖子不出声,挣扎的力道一丝不敢放松。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就在朱正廷力气耗尽,灰心丧气之时,周彦辰突然出声。

“知道错了吗?”

“什么?”朱正廷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妄图通过建立私情从导师这里获得好处。”周彦辰一本正经,仿佛在给学生讲课,“《实习生守则》到底看了没有。”

“看了。”朱正廷回答道,又突然反应过来,“明明是你先……”

周彦辰打断他,“我先怎么了?我先释放出信号你就可以顺水推舟纵容自己吗?”

朱正廷不服气地瞪着对方。

钓鱼执法还有理了。

“错了没?”周彦辰又问一遍。

朱正廷撇了下嘴,“错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

朱正廷有点心累。

周彦辰问:“出尔反尔是不是错?”

“……”朱正廷无奈,“是。”

周彦辰把他按得更紧,威胁道:“态度好一点。”

朱正廷的身体紧紧贴着周彦辰的胸膛,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注意力有些分散。

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错了,我不该试图通过私情向导师索取好处,也不应该……出尔反尔。”

周彦辰这才满意,卸下胳膊上的力气。

朱正廷赶紧跳出他的怀抱站在一边,脸有点红,喘了好久才稍微觉得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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