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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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男人最好命87(Justin、朱正廷、周彦辰)

(往期指路:撒娇

夷山营地。

仓库里十分安静,唯余两盏如钟摆般摇晃的灯,暗示了这里曾发生打斗的事实。那两座明黄色的光锥此刻早已失了形状,变成两束天真烂漫的射灯在仓库四周一通乱照,你追我打,逐渐为看客展示出一片遭怪力毁坏后的残败景象。

高墙上的窗户破了一半,碎玻璃稀稀拉拉洒在货柜上,紧接着又像是遭遇洪流的石头,被倾注而下的雨水冲刷到地上,随波逐流到潮湿的墙角,与掉落的墙皮混作一团。由于猛烈的撞击,墙壁上布满了如闪电般蜿蜒蛇行的裂纹,深刻处可见其中的红砖和水泥。十几米高的货架被拦腰截断,带着上半层的杂物向前栽倒,沾满灰尘的帐篷、睡袋滚落一地,裹挟着不知是谁的血迹,在表面结出一片片深红色的泥浆。邻过道的木制货柜依旧坚挺,只是表面十分惨不忍睹,好像被谁拿利刃刮掉了一层皮,刀口密集且深刻。

而就在这一排木箱的尽头,仓库的后墙中央,有一对僵持不下的人影,俱是筋疲力竭地艰难喘息着。不过从二人的姿态来看,这场战斗似乎已经有了结果——靠坐在墙上的赵海生被鲜血淋了个透,四肢无力地垂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眉头紧皱,嘴巴大张,每一次呼吸所带来的伤口撕裂感,都逼着他发出细微的呻吟。他早已没了当初趾高气昂、云淡风轻的模样,转而变成一个受尽百般折磨的阶下囚,生死皆握于他人之手。

而与他相隔不到半米的对面,正是掌握着杀伐大权的周彦辰。他单膝跪地,一手拽住赵海生的衣领,迫使他仰着头面对自己,一手举在半空,五指微曲,掌心悬着一把气流凝成的短剑,直指赵海生心脏的方向。他的脸还算干净,没有血渍也没有泥污,只有凌乱的刘海被汗水浸透,表明他在刚刚的战斗中也无法独善其身。但他的躯干远没有面孔这般光鲜,无论是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还是正在颤抖的手臂及双腿,都昭示着这具身体也已灯枯油尽,此刻不过是在预支最后一点能量,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降临。

他们二人如同圆场中酣战至最后一刻的勇士与野兽,一个绷紧神经,不肯松懈,随时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一个苟延残喘,却眼含凶光,随时准备奋力一搏,起死回生。

然而按照规则,他们并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所以周彦辰一直举着短剑没有下手,赵海生也在短暂的挣扎之后,默默放弃了抵抗。

他的眼中倒映出那簇气流的影子,勉力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含混而虚弱地说:“不,不愧是始祖之血。力道,雄浑刚劲,有,泰山压顶之势。招式,复杂精巧,可将疾风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不,在下,佩服,佩服。”

周彦辰看着他不说话,掌心的短剑发出阵阵嗡鸣。

他在等待赵海生正式认输。

可赵海生偏偏不肯如他的愿,兜兜转转开始绕圈子。

“兄弟,我现在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打败弗里德曼。”他说了两句停顿下来,偏头吐了一口血,似是没吐干净,又开始咳嗽起来,“咳,咳,没,没问题。按照哥哥的经验,你的本事,在整个吸血鬼世界里,绝对称得上,称得上这个!”他一边扭曲地笑着,一边颤颤巍巍竖起一个大拇指。

而就在他动作的瞬间,周彦辰条件反射,猛然发力,短剑霎那间往前冲了十几厘米,直抵赵海生胸口。

“诶,别别别。”赵海生大气不敢出,好言好语相劝道:“我,我就是给你,给你点个赞。不要紧张,放松,放松一点……”

周彦辰感受到自己的体能正快速流失,知道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低声说:“少废话。现在就跟我结缔契约,不然直接杀了你。”

赵海生的眼神在周彦辰身上绕了两圈,从他垮塌的腰背,到伤痕累累的手臂,再到掌心越来越不稳定的气流,最后停留在他眼底洗刷褪色的花纹,心里渐渐有了底。

他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脸上却还扮着虚情假意,“不要急嘛,结缔契约这种大事,要,要好好准备一下,哥哥我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不太体面。”

周彦辰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反常,眉头紧皱,暗自加强戒备。

果不其然,下一秒,赵海生不再压抑眼中的凶狠,微笑进一步扩大变为狞笑,喃喃道:“况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周彦辰反应极快,未等他最后一个字说完,就将手中的短剑全力推出。

然而赵海生也早有准备,左手食指一弹,射出一股薄而尖锐的气流,生生将短剑截断,同时利落地打了个滚,闪过了周彦辰后续跟上的攻击。

随后,猝不及防地,周彦辰脑中响起一阵高亢的鸣叫,其声响之大,频率之高,竟震得他眼前一片空白,在接下来的几秒中失去意识。

恍惚间他听到汪敏那柔腻的声音。

“哎呀这个人真不好控制,脑袋里跟装了铜墙铁壁似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钻着空子。”

周彦辰记得,蒙代尔家族的能力是意识攻击。

“哼。你花了好大力气?好意思吗你?”赵海生嗤笑道:“要不是我舍了半条命耗尽他最后一点力气,你以为你能找到这个空子?你不被风从房顶吹出去就不错了。”

“诶呀我知道了,你最厉害。”汪敏说道:“你们男人就是好面子,一次不占上风就浑身难受。好啦,快说,现在该怎么办,我可不敢保证能把他控制到最后。”

“没关系。”赵海生胸有成竹,“这小子累得连眼里的花纹都亮不起来,基本上已经废了。你随随便便往他脑子里传两句话,他就能乖乖听你的。”

“啧,你认真点。”汪敏不相信,“他可是始祖之血,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我呸,就他?始祖之血?就这德行?”赵海生三分轻蔑七分鄙夷,“老子信了你的邪!真是TM吹牛不打草稿,快赶上外面那电视购物了。”

汪敏笑了两声,“老古董,现在早就不流行电视购物了。”

赵海生不耐烦,“唉,反正就那个意思,你明白就行。”

汪敏看赵海生如此轻松,心里也踏实了大半,在给周彦辰施加精神压力的同时,继续分神跟老公聊天。

“既然你不信他是始祖之血,那刚刚为什么不用永生之火?那个起效更快吧?”

赵海生寻个打火机,“啪嗒”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一口,说:“快是快,就怕一把火把人烧死。那可就没得玩了。”

汪敏快速揭穿其中漏洞,“烧到一半,还能把火收回来啊。勤俭节约,废物利用这事儿你平时可没少做,怎么今天矜持起来了?”

赵海生夹着烟揉揉太阳穴,似是觉得这个女人难搞,妥协道:“是是是,我怂,我怂行了吧?我怕他万一是个真的,回头再给我弄一引火烧身,那我可就死得太窝囊了。”

汪敏牵起嘴角,洋洋得意,满脸都写着“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赵海生看得心痒痒,捉住她的下巴对着嘴亲了一口,耳语道:“老婆说的对,是我大意了。那还烦请老婆施展神威,让这小子老实点。等老公我喘口气,咱们夫妻俩一块儿降伏他。”

汪敏对他的服软很是受用,眼波流转瞥了赵海生一眼,转身上前,盯着周彦辰怔然的双眼,口中小声念起一段咒文。

周彦辰便觉得刚刚勉强能够适应的鸣叫顿时更加响亮,心神遭受重击,手中好不容易聚起的气流瞬间溃散,迅速化成轻飘飘的风消散在空气中。紧接着,他听到一串风铃声,这声音如此清澈悦耳,仿佛代表了世间一切美好的意象,指引着他慢慢打开自己的心扉,去拥抱这来之不易的休憩与缓和。然而这舒适十分短暂,还未等他完全融入其中,便又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意,犹如飞扬跋扈的土匪冲入他的心房,野蛮专横地掀开一扇扇心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翻箱倒柜,将里面珍藏的宝贝尽数扒了出来。

不!

周彦辰在心中大喊,想要反抗,可惜由于过度疲劳,精神无法集结在一处,很快便被那霸道的力量压制住了。

啊——

他只能无声地嘶吼,同时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折磨的到来。

可汪敏是个爱玩儿的主儿,她并不急着让周彦辰感受痛苦,反而悠哉游哉地将自己挖掘出的东西拿出来细细品味,然后再对这些内容重新进行编排,像个最懂得把控观众心理的剪辑大师一样,熟练地将故事当作尖刀,狠狠地捅穿敌人的心脏,击溃对方的心防。

而对周彦辰施加攻击的切入点,实在是太好找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放在最中间的位置,光明万丈,熠熠生辉,藏无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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