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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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男人最好命93(Justin、朱正廷、周彦辰)

(往期指路:撒娇

凌晨十二点钟,宿舍。

朱正廷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他习惯性地把手放在灯的开关上,又停住,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微光,朦朦胧胧看到墙角处堆着茶几和地毯,而它们原来的属地则被一个大床垫占据,上面有一个凸起的人形——是已经睡着的Justin。大明星似乎已经十分习惯于这种就寝方式,不仅没有任何怨言,而且睡得得心应手、随心所欲,整个人摊开把床垫铺满,手机、充电线、钥匙、耳机、拖鞋,杂乱无章地撒了一地。

朱正廷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进门,换衣洗漱,然后蹲在地上收拾Justin弄出的烂摊子。

他把Justin扔在地上的外套拾起来挂好,拖鞋摆放整齐,顺着床垫半中腰捡起零零碎碎,一路溯流而上到Justin脑袋旁边。

月光堪堪拂过Justin的鼻尖,深棕色的木地板上,一枚镶钻十字耳钉闪闪发亮。朱正廷把耳钉拾起来放到收纳盒里,刚要起身,就被一只手抓住腕子。朱正廷只好顺着那股力气重新跪坐下来。

“我把你吵醒了吗?”朱正廷轻声问。

Justin胡乱晃一下脑袋,松散的刘海划过前额,“我等着学长,一直没睡。”

朱正廷说:“以后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吧。”

“不要。”Justin半睁着眼睛,瓮声瓮气道:“没有学长在旁边,睡不着。”

朱正廷笑着捏捏他的鼻尖,“谁给你惯的臭毛病?啊?”

Justin抓住那只作恶的手放到嘴边亲一下,“当然是学长了。”

朱正廷无奈,“那以后怎么办?我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啊。”

Justin闭上眼,勾起嘴角,认为这个问题不足为虑,“会的。学长和我会一直在一起的。”

朱正廷目光柔软,却没有回应。

Justin抱着他心爱的那只手,问:“学长今天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有很多病人吗?”

朱正廷摇摇头,想起来Justin没有睁眼,又赶紧解释,“没有。是等了一个……朋友,跟他说了两句话。”

“说了什么?”

朱正廷停顿了两秒,说:“没什么,一些关于过去的事情。”

“哦。”Justin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摩挲着朱正廷的手指安静下来,好似又要睡过去。

朱正廷则披着月光,享受着少年人的依赖,微微垂着头回想自己跟周彦辰的对话。

总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冲动。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甚至有些冷酷,但他其实只是一心想要把那些话抛给对方,然后赶紧逃跑——他不敢给周彦辰说话的机会,因为他没有准备好应答。

而他在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完美,没头没脑,无凭无据,完全是在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和神智慌乱之后的产物,单单为了发泄自己的一腔怨愤和委屈,而丝毫没有照顾对方的感受。

说是“深思熟虑”,说是“最后的结果”,其实也不过是刚刚得到了感悟,就迫不及待地推翻之前的结论,为了使自己不那么难堪,虚张声势地想要增强说服力罢了。

朱正廷脑海里闪现出周彦辰错愕表情,垂下眼睛,撑着脑袋叹一口气。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自私了?

Justin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睁开眼,捏了捏他的手指说:“学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朱正廷刚说一个字又停下,花一些时间组织语言,“我说了一些很绝情的话。”他甚至不愿意扭头去看Justin,以便全心全意地忏悔,“我原来以为那就是我想表达的内容,但是现在我发现,把那些话说出来以后,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他不由自主地回握住Justin的手,小声说:“我,我不知道。我好像做错了。我可能,不该说那些话。”

Justin问:“那个人很生你的气吗?他为难你了吗?”

“没有。”朱正廷说:“他……放我走了。”

Justin没有接下去,他的注意力好像根本没放在这上面,而是眼神迷离地看着朱正廷在黑暗中的侧脸,痴痴地欣赏片刻,像是一个在神社里看到漂亮灯笼的小孩,心中升起寂静的欢喜,兀自勾起嘴角,道:“学长,你真是太可爱了。”

朱正廷被打了岔,不明所以地看向Justin。

Justin顺水推舟说下去,“你总是容易心软,在乎别人的感受,到头来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又怕伤害到别人,自己又要花很多时间惴惴不安。真是既善良,又没有心机。”他贪婪地嗅着朱正廷身上的香味,“这样很容易受欺负的。”

朱正廷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孩子教育了,板着脸说:“你才多大,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Justin不跟他顶嘴,“我只是喜欢学长,什么样的学长都喜欢。”

朱正廷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好再缠斗下去,又陷入到自己的烦恼之中。

“我……唉,既莽撞,又优柔寡断。”朱正廷自我嘲笑,“这好像是两个反义词。”

“学长。”Justin轻声叫唤,声音低沉沙哑,像一只慵懒的猫。

“嗯?”

“不需要想那么多,偶尔欠别人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朱正廷手背上,搔得朱正廷心痒痒。

“世界上哪有完满的时间点,完满的故事,完满的对话,完满的人?那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大家总是追求,但总是得不到。这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因为这种事情没有办法避免。就像是我煎鸡蛋总是煎不圆,没关系,你接受它就好了。”

朱正廷听到他这个比喻,笑了一下。

“不要对自己太苛刻,学长,我会心疼。”Justin说:“如果你真的感觉很抱歉,那就去找他道歉,把事情说清楚,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Justin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好像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和自己一样对朱正廷宠爱有加。

他的安慰让朱正廷放松了不少。

他看着Justin,“嗯”了一声。

“诶?等等。”Justin突然意识到什么,撑起半个身子问朱正廷:“你刚刚说的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啊。”

“所以你刚刚一直在我面前为另一个男人担心!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Justin一把甩开他的手,拉过被子把自己裹紧,转身蜷起身子,说:“我生气了!”

“喂。”朱正廷对这突如其来的吃醋感到无可奈何,扯扯Justin的睡衣。

Justin露出小半个肩膀,赶紧伸手扯回来捂捂紧。

朱正廷戳戳他的后背,“这么容易就生气,你也太幼稚了吧?”

“幼稚?”Justin转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学长,你竟然说我幼稚?我这明明是在乎你好吗?”

朱正廷笑着说:“我知道。谢谢你。”

Justin气鼓鼓地瞪了他两秒,说:“哼,一点都不真诚。”又倒回去,暗自嘟囔道:“真可恶,每次都把我当小孩子。”

“是吗?”朱正廷晃晃他,“我有吗?”

Justin以一个倔强的背影作答。

朱正廷看哄不动他,干脆脱了鞋,坐上床垫,在Justin背后慢慢躺下。

Justin察觉到朱正廷的动作,顿时浑身紧绷,一颗心跳得飞快,简直要冲破胸膛。

天呐!学长就在他背后!不到十公分远的地方!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学长的体温以及他绵软芬芳的呼吸!

Justin激动到出了一层薄汗,搭在胸前的手也渐渐握成了拳。

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骨气,他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你干嘛?这张床垫太小,可睡不下两个人。”

“我来哄小孩子睡觉啊。”朱正廷一边说一边揉搓Justin的头发,揉到一半又突然停下来,道:“不过既然你觉得挤,那我就回床上去好了。”说罢作势要起身,却被一股力量猛然扑到,直接摔在床垫上被抱了个满怀。

Justin认真的脸近在咫尺,耳边传来少年人急切的呼喊:“不可以!”他与朱正廷十指交扣按在身侧,蛮横无理地要求道:“既然已经上来了,就不能再下去。”

朱正廷偏头看他,不置可否。

Justin怕他改变主意,赶紧把头低下来在朱正廷颈间蹭来蹭去,像一只请求爱抚的小狗,讨好地说:“我才16岁,我就是小孩子,要学长抱抱才能睡觉。”

朱正廷挣开他的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谁说要抱你了?”

“不抱吗?”Justin捂着自己的脑门委屈叽叽,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胡搅蛮缠道:“不抱怎么睡?你看这个床垫这么窄,我们两个根本躺不下啊。”

朱正廷装作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冲他勾勾手,“来。”

Justin面对朱正廷躺下,眼巴巴地看着他。

“翻个身试试。”

Justin依言打了个滚,正好到床垫边缘。

朱正廷拿手比着在Justin刚刚躺的地方画了条线,说:“你睡那边,我睡这边,够了。”

Justin看他屈居的那三分之一只有半米宽,于心不忍,说:“你那边那么窄,掉下去怎么办?”

“没关系。平时在医院午休都是这么睡。”朱正廷说完,已闭上眼睛。

Justin还想辩驳,但又看到朱正廷满脸倦怠,欲言又止,于是便躺回去不再闹腾。

屋内十分安静,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仿佛这间屋子的主人们也已安眠。

然而,贴在Justin裤缝边那几根跃跃欲试的手指却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它们先是探头探脑地在软软的土地上侦察一番,然后便十分敏捷地拖着手掌向前行进,机警地监测着四周的变化,一旦发现朱正廷有醒来的迹象就立刻伏扒装死,或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回老巢。终于,在几番斗智斗勇之后,Justin的手终于成功越过朱正廷之前画下的那道沟壑,来到目的地。

Justin偷偷睁开一只眼偷看朱正廷,看他呼吸平稳,毫无知觉,便放心大胆地张开五指,悄悄地把自己觊觎已久的手包在掌心,喜上眉梢。

却不料朱正廷突然出声,道:“Justin,你又想干什么?”

Justin吓得一个激灵,却把朱正廷的手握得更紧,说:“我要抓着你,这样你就掉不下去了。”

朱正廷勾起嘴角,没再挣脱,说:“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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