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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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男人最好命39(Justin、朱正廷、周彦辰)

“嗬——嗬——”女人向着女儿的方向匍匐着身体,先是在喉咙里发出两声介乎兽声与人声之间的悲鸣,而后双眼通红,仰起头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悲鸣,“啊——”

那声音凄厉异常,犹如拉紧到极致的琴弦被坚硬的弓用力摩擦。

但很快,这根弦便断了。

周彦辰再次抬手,像一个优雅的指挥家那般挥动手指,女人的左胸便被划开一道手掌长的口子,汹涌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浑身荡满了灰尘,原本光鲜亮丽的爱马仕铂金包摔在地上,散开,里面的手机、粉饼、口红、钱包等东西七零八碎地洒了一地。而她整个人如同在烈日下被烤晒的植物,体内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流失快速蒸发,一瞬间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梓桐,梓……”女人全然不顾自己的境况,努力往女儿所躺的方向伸着手,指尖微微颤动着,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周彦辰将抬起的手放下,女人的头颅随着他这最后一个动作被割裂,离开自己的身体,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悲伤的模样上,眼中充满绝望。

周彦辰今晚的任务完成了。

他看了一眼女人的残骸,上前两步,帮她把包包和高跟鞋收拾好,然后蹲在旁边,打一个响指,看着面前的尸体静静燃烧。那些看似是人体又不是人体的组织被青蓝色的火焰包裹、燃烧,越过了碳化的过程,直接变成新的燃料滋养着火苗茁壮成长。因此,在焚烧吸血鬼的时候,你会看到火焰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笼罩在他们身上,随后便会越烧越旺,火苗越跳越高,颜色会从青绿到靛蓝再到紫灰逐级加深,变成平地上爆发的一团焰火,最后在燃料烧尽的刹那戛然而止,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彦辰很享受这个过程,每当那团青色的火焰在他瞳仁中跃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如止水,非常平静,一切来自于外界的光、声音、温度、气味、触感,以及源于他自己的压抑、忧愁、烦躁、焦虑全都随着眼前的火焰燃烧殆尽,灰飞烟灭了。

这时候,他似乎能够扒开无数假面和伪装,在一道狭窄但光明的夹缝中窥探到那个最单纯的自我,与那个真正的周彦辰进行短暂的对视。这是十分难得的,他与自己独处的时间。

女人的尸体很快便消失了。周彦辰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小女孩儿。

这是一具非常普通的人类尸体,既没有暴胀的青筋,也没有黄色的瞳仁,更没有尖利的爪牙,除了那太过平滑的切口使人感到一丝违和,她就如女人所说的,看起来就是一个被残忍杀害的人类小学生,任谁看了都会感到愤怒——世界上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做出这种违背人性的罪行。

但没有人比周彦辰更了解,所谓的封印就像是骗子的口头承诺,听起来有理有据,实则一戳就破。女孩儿体内吸血鬼的基因就像是潜伏期的病毒,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休眠状态,可一旦遇到触发条件,就会呈几何倍数增长,感染全身的血液,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将她转化成一只彻彻底底的吸血鬼。

而吸血鬼杀人是本能,她不需要学,更不会去控制。

这就是周彦辰没有任何犹豫将她斩杀的原因。

怜悯没有任何作用,他只看得到结果。

周彦辰最后看一眼小女孩儿,弯下腰想把她的头颅搬到离身体近一点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女孩书包上的粉色气球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突然松开扯在书包柄上的手,棉线挣动了几下,散开。随后气球摇摇晃晃地脱离束缚着它的牵绊,乘着这股凉风晃晃悠悠往高处升去,一步一步投入天空的怀抱。

周彦辰把女孩儿的头放下,目光追随着那只气球,看它飘过门廊,飘过树梢,又飘过一扇亮着灯的窗户,最后转过居民楼,飘向浩瀚星海,成为那些闪烁的水晶中间一个独特的存在。

它好像带着一个天真无邪的灵魂,被自由、梦想以及其他美好的东西所吸引,不断地跑啊,跑啊,终于仓皇逃离了这污浊的人世。

周彦辰静静地看气球消失在视野中,然后回头看向身后的某处阴影,问:“你怎么来了?”

卜凡走到光亮处,回答:“怕你下不了手,过来补枪的。”

周彦辰不理会他的调侃,将女孩儿的尸体烧了,径直从卜凡面前走过去。

“道原?”

卜凡挠挠脑袋跟上去,“恐怕得喝点酒。”

周彦辰点点头,“走吧。”

 

十分钟后,二人面对面坐在酒吧的角落里,桌上放了两个玻璃杯,一瓶杰克丹尼。

卜凡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仰起头一饮而尽,重新给自己续上,拿在手里。

周彦辰则只倒了小半杯压个底儿,放到自己面前,两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

卜凡显得有些紧张,扭头看看窗外,瞥一眼周彦辰,对视没两秒低头喝一口酒,晃一晃脑袋好像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再看一眼周彦辰,盯了两秒又去看窗外。如此循环往复四五次,杯里的酒见底了,卜凡只好拿起酒瓶再次给自己满上,瓶子里这下空了一半。

周彦辰耐心地坐着,如同放空一般不动如山,仿佛是搁在卜凡对面的一个精美摆设。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卜凡终于能够将视线锁定在周彦辰脸上,表情也放松很多。

周彦辰等他开口。

卜凡认真地看着他,面色严肃,下颌紧绷,嘴唇蠕动几下,然后……打了个酒嗝。

周彦辰闭上眼睛,等扑面而来的酒气散去,然后再睁开,语气中暗含着一丝隐忍,“说吧。”

卜凡听到这两个字却像只突然被扎了肚子的刺猬,火了,皱着眉埋怨道:“你别催我!我这不是脑子里有点乱,在整理思路嘛!你有点耐心好不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周彦辰:“……”

他没说话,拿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克制地放回去。

卜凡看到他这个动作好像受到了启发,也拿起自己的酒杯往嘴里倒,只喝了一口便没有了,于是又要伸手去捞酒瓶。

周彦辰先他一步将酒瓶拎走,用大拇指堵住瓶口,看着他摇摇头。

卜凡“啧”了一声,不满地说:“你干嘛?”

周彦辰面无表情,“喝再多你脑子也不会清醒。”

“不是……”卜凡已经有点醉了,把酒杯“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想了半天,似乎在努力夺回舌头的控制权,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睁开眼,神神秘秘地对周彦辰小声说:“你不知道,我要说大事儿了。这个事情,非常之复杂,我得把线索摊开,排列好,一点、一点讲给你听,要不然你听不懂。”说完,他朝周彦辰招招手,“来,快把酒给我。”

周彦辰不听他的,干脆把酒瓶放到地上,冲卜凡道:“你只管说吧,能说什么是什么,听不听得懂是我的事。”

卜凡这下没办法了,架起胳膊,像被大人管教的小屁孩,不服气地瞪着他。

周彦辰无动于衷。

卜凡看他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妥协,恢复正常的表情说:“好吧,那我开始讲了。”

周彦辰点点头。

卜凡清了下嗓子,果然也没管那么多,开门见山地说:“朱正廷被人催眠了。”

这确实是个大消息,周彦辰心下一沉,往前探了探身子,十指交扣,问:“能查清施术者是谁吗?”

卜凡摇摇头,“你知道的,世界上没有那么精确的法术可以将结果指向某一个人。我只能确定是弗里德曼家,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弗里德曼……”周彦辰微微颔首思考了片刻,面色凝重起来,低声喃喃,“他们打算破坏规则吗?还是……”他想到另一种更为恐怖的可能,“他们从一开始就撒谎,然后设下了一个陷阱?”

周彦辰眼神晦暗不明,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综合自己所掌握的一切信息,努力将它们编排在逻辑链上,想要拼凑出一个说得过去的故事来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卜凡怕打断他的思路,安静地坐在对面没再出声。

而周彦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在繁杂的线索中反复徘徊,每当抓住一种可能性,就小心翼翼地用细节去填充前因后果,然后用剩下的线索去攻击其中的漏洞,挑战每一个脆弱的环节,直至整条逻辑链瓦解或者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种解释牢不可摧。可是一方面,他所掌握的信息太过庞杂,这导致他为了确保一个完善的结论不得不花费更多精力去反复推敲。另一方面,他恍然发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太多自己已有的认知,瞬间使许多他原本确信无疑的理论作废,摆在他面前的未知因素像晾在地上的谷子一般铺开来,让他不敢再轻易使用已知信息,只能踟蹰不前,进退维谷。

但他不能放弃,为了朱正廷,为了赢得游戏,他必须在这一团迷雾中探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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