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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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男人最好命82(Justin、朱正廷、周彦辰)

(往期指路:撒娇

他的微笑逐渐收敛,眼中的神采也逐渐深沉。

他不知道小小的果果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是否意识到了自己在将“爸爸妈妈”的关系套用在自己和周彦辰身上,但朱正廷自己心里明白,他无法简单地回应果果的请求——这涉及到他与周彦辰之间敏感又复杂的感情问题,他自己尚且没有答案,如何去随便承诺别人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呢?

他不能敷衍、不能撒谎、不能似是而非,即使是面对一个对感情并没有什么深刻理解的小孩子。

果果察觉到朱正廷情绪上的变化,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好,乖乖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才引得朱正廷看起来不是那么开心,但是她不想要朱正廷不开心,所以做好了接受批评的准备。

朱正廷低头叹了口气,很轻很短,几乎听不太到,“果果,我和周彦辰,我们,和爸爸妈妈不一样。”

果果安静地听着,不提问也不反驳,甚至努力控制著自己虚弱的身体不要来回乱晃。

她听到了朱正廷的叹气,并且很心疼很心疼,像当初看姐姐假装微笑时那样心疼。

也许在果果尚未发育成熟的小脑袋里,朱正廷所表达出的纠结并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准确的定义,但她很小就能体会到大人在很多时候的不得已,他们面对小孩子时强装出的坚强,以及难以名状的忧愁。有时候是一个黯淡的眼神,有时候是一个深深的鞠躬,有时候是强行牵扯起来的嘴角,有时候是一声化在空气里的叹息。这些都会立刻让她变得安静,这是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同世界相处,还没有能力参与到大人的生活中时,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体谅与爱护。

朱正廷接着说:“不是因为性别上的不同,也不是因为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而是……爸爸妈妈是彼此相爱的,但我们不是。”

果果下意识地嘟起嘴巴,又赶紧抿回去,她不想自己的情绪给朱正廷造成什么压力。

朱正廷看出她的沮丧,放软口气说:“至少现在不是。”

果果皱着眉,疑惑不解,垂着脑袋努力消化朱正廷所表达的意思,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于是小声说:“为什么啊,明明周彦辰哥哥……那么喜欢你。”

是啊,我也知道。朱正廷在心里说,而且原本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但是……

朱正廷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但是他喜欢我并不能成为我喜欢他的理由啊。”他斟酌着解释道:“这样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公平。如果我仅仅因为享受周彦辰的追求就跟他在一起,那其实是对他的欺骗,因为我并没有付出与他对等的感情。同样,如果仅仅是因为周彦辰喜欢我,就理所当然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那也是对我的绑架。因为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它不是一个契约或者一项负债,因为一方做出了贡献,另一方就必须要回应。那样不是真正的喜欢。”

他看着果果茫然的眼神,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可能等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明白了。”

果果问:“哪个人?”

朱正廷说:“你喜欢的,或者喜欢你的人。”

“哦。”果果点了点头。

那可能要等很久呢。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比起自己遥遥无期的感情生活,小姑娘显然更关心两个哥哥之间的关系。

她明明能够看出来,朱正廷看周彦辰的眼神与看其他人时不同,她也可以感觉到二人的关系比和其他人要好。但是朱正廷却否认了她旁敲侧击、间接证明的猜测,这是不是代表周彦辰就是完完全全的单恋呢?

果果抠抠上衣的边缘,有些不开心。

这套小心心睡衣还是周彦辰给她买的呢,她多想周彦辰能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可是朱正廷回答得那么坚决,看来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论,而“深思熟虑”就代表无法轻易逆转,这样一来周彦辰无疑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碰壁了。

他可真可怜啊。

果果心里有一口泉眼,“噗噗”地往外喷涌着单纯的同情。

不过,也许,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呢?

果果想要尽力帮周彦辰争取一下,这样以后安慰他也好有点素材。

她用小手抓着朱正廷的白大褂,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爱,奶声奶气地问:“那,那你不喜欢周彦辰哥哥吗?”

朱正廷停顿两秒,很想告诉果果“喜欢”并不是一道非黑即白的是非题,他没办法用一个简单的“是”或“否”来概括自己的全部感受。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说的这些也许会让小女孩儿更加迷糊,于是便把原本的回答收回去,仔细思考,想要找一些更加合适的话说给她听。

果果倒是先他一步动起脑筋,换了个问法,“那你不会不要他吧?”

“嗯?”朱正廷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果果说:“周彦辰哥哥平时在医院也不跟别人说话,其他的哥哥姐姐好像有点怕他,总是离他远远的,他总是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找他玩。他都不怎么笑的,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才会开心一点。所以,如果连你也不喜欢他的话,他可能会很伤心很伤心,自己回家躲起来哭,那样就太可怜了。”

朱正廷笑了,他能听出来果果在为周彦辰求情。小姑娘故意夸大事实把周彦辰说得如同丧家之犬,但同时也把表达“恋爱”的“喜欢”降格为普通意义上的“喜欢”,等于说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真是个鬼机灵。

朱正廷刮一下她的鼻子,顺着她的意愿往下说:“不会的。虽然我不能肯定自己喜欢他,但是我绝对不会不喜欢他的。这样说你放心了吗?”

果果还有点不放心,“那如果没有人理会周彦辰哥哥……”

朱正廷说:“我会陪他说话。”

“如果没有人和他一起吃饭……”

“我会去坐到他旁边。”

“如果他一个人工作到很晚……”

“我会提醒他好好休息。”

“如果他被人欺负……”

“我会去给他撑腰。”

“如果他感到伤心难过,没有人管……”

“我会去安慰他,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果果摇摇头,“不够哦,是很伤心很伤心的时候。”她一边说一边装作大哭的样子。

“那我……”朱正廷愣在原地。

果果一把抱住他,把小脸埋在他颈间说:“要这样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这样他才会感受到你的力量。这是爸爸以前教我的。”

朱正廷心跳漏了一拍,眼中的光轻轻摇曳,手臂慢慢向上举,好像在酝酿一个郑重的承诺。

他仔细感受着心中的勇气和那一丝隐晦的渴望,脑中闪现出周彦辰的脸,不由自主地将果果整个人拥在怀里,然后感受着胸膛被填满的踏实与喜悦。

这一刻,他的心跳更加清晰,好像是在为自己感动,也好象是在为自己庆幸。

他露出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幸福的微笑,轻声说:“好,我会给他一个拥抱,一个……紧紧的拥抱。”

 

大雨滂沱。

雨滴重重地砸在仓库顶端的窗户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锅里撒了一把干硬的黄豆,然后盖上盖子不停地摇晃。仓库后方传来柴油发电机的嗡鸣,几处年久失修的屋顶在向下滴水,对流处的排风扇不堪重负地推动早已生锈的风叶旋转,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三两只常驻此处的老鼠和刚刚溜进来躲雨的动物沿着墙根跑来跑去,在察觉到三人的危险气息后迅速逃窜。

散发着明黄色光线的大灯泡悬挂在半空,头上的灯罩像是一个巨大的斗笠,将试图照向四面八方的光规规矩矩地拢在自己麾下,形成一个底面直径约有三米的金色锥塔,塔内的一切如蒙恩赐得以显示出真正的面目,塔外的一切则只能无可奈何地遁入黑暗。这样的塔不多,仅在仓库中央的空地上有两座,一座由赵海生夫妇把持,另一座在周彦辰身前。

赵海生看起来三十出头,留着差不多半寸长的短发,没有什么特别的发型,堪堪是沿着脑袋的形状和发际线稍微整理了一下,使那颗脑袋看起来不至于像是杂草一样凌乱,仅此而已。瘦长脸,短额头,高颧骨,尖下巴,眉毛窄而密,唇上缀着两条精心修剪过的胡须,顺着嘴角一直种到下巴颏,看起来像是在鼻子下面盖了个小房子。眼睛虽是双眼皮,但不算太大,眼角微微下垂,为这张脸平添几分煞气。

他穿着一套精致且昂贵的浅色西装,棕色皮鞋,此时正以一副闲适的姿态坐在矮木箱上,身体微微后倾,倚靠着一排金属架,翘起二郎腿,手里夹支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颇具个人风格的精明商人。

而站在他身旁的汪敏则更像是一个经常暴露在镁光灯下的明星。波浪卷,大红唇,身姿窈窕,肤白貌美。身上裹着的紧身黑色蕾丝连衣裙,将她玲珑却兼顾丰满的身体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既不至于太过露骨又引人遐想。整个人如同盛放的蔷薇般妖冶动人。

她同丈夫一样,神色悠闲,左腿微曲迈出半步撑在前面,显得轻松而不散漫。两只手自然地搭在胸前,纤长白皙的手指上套着一枚红宝石戒指,与涂着正红色甲油的指尖相互呼应。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微笑,似乎刚刚跟丈夫分享了什么趣事,还未完全从上一段对话中抽身出来。

他们二人分立锥塔两侧,都避开了灯泡下最明亮的那一点,毫不贪心地停留在光线边缘,将小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中,既大方地展示了自己的优雅,又谨慎地保持着自己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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