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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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男人最好命13(Justin、朱正廷、周彦辰)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

朱正廷把目光从“道原”门口收回来,仰头向天空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像那聚积在眼眶周围的水汽可以随着这声叹息一起蒸发。

周彦辰。

他在心底呼唤着那个名字。

你知道吗?刚刚有个小孩跟我告白了。

朱正廷微微笑着。

他比你年轻,比你可爱,比你有钱,还很喜欢我。

但那抹笑容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现在又在哪里呢?有没有一点想我?

你还不回来吗?你再不回来,我可就不等你了啊。

朱正廷感觉刚刚那股讨厌的水汽又要蕴上他的双眼,连忙抬起手狠狠地擦一下眼眶,吸一下鼻子,自我掩饰似的加紧步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步向前走去。

而在他身后某片不起眼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双眼睛的主人几次想要迈出脚步,又咬着牙忍下,呼吸剧烈起伏,最终在他冷静果断的克制下渐趋平稳。

最后这人只能徒劳无功地在身侧握紧拳头,耗尽全身力气般倚在墙上,发出一声和朱正廷如出一辙的叹息。

 

朱正廷本科毕业后直接申请了本校的硕博连读项目,虽然刚上研一,但住的是学校专门为博士生新建的公寓式宿舍,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朝阳,配有洗衣机、冰箱等基本电器,走到教学区大概要三十分钟,但距离通往小吃街的西门只有十分钟路程。因为原本和朱正廷同寝的室友是本地人,所以一般都回家住,后来时间长了干脆把东西收走,留下一间徒有床铺、书桌的空荡荡的房间。

朱正廷有时候会感到寂寞,但因为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宿舍,所以这种寂寞感也并不会抓住人不放,大概只会在他半夜回宿舍开灯的一瞬间突然跑出来,告诉他终究孤身一人的事实。

今天朱正廷算回来的早,刚过十点不久,周末,孩子们都出去浪了,这个时间点在校园里晃荡的人反而比平时更少。宿舍区前有一个长长的斜坡,斜坡并不陡,成年人一口气走下来几乎不会感到有任何阻力,大概有两辆汽车那么宽,普通的水泥路面,两边矗立着挂有校训宣传画的路灯,路灯背后是长势并不太好的景观树,再远两步就是六层高的宿舍楼了。朱正廷的宿舍在这条斜坡的尽头左手边,第11栋2楼204室。

这里本来离教学区就远,再加上住的都是要么已经过了爱疯爱闹的年纪,要么被科研任务搞得精疲力竭的博士,所以这个片区常常是一派安静有序,但又有一些缺乏活力的样子。

朱正廷此刻缓步走在斜坡上,周围的宿舍楼亮着三三两两的灯,道路上空无一人,十分安静,听不到任何生活噪音。对此,常常半夜独自回宿舍的朱正廷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但渐渐的,环境开始有了变化。

先是吹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让朱正廷突然打了个激灵。这股冷风如此锐利,像是有人拿刚刚在冷泉中浸过的匕首轻轻划过他的刘海,紧接着刀锋向下倾斜,紧贴着他的脸颊飞速擦过去,在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正廷停下脚步,顺着冷风吹过的路径往后看。

街道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现在已是五月初,这座城市的气温已经连续两周维持在30度左右,夏装早已成为日常装扮,就算是夜晚也不会使任何人联想到冬天的感觉。这片宿舍区位于平地,海拔正常,周围没有防空洞或者任何可以产生冷空气的自然地理特征,路面上也没有任何异常。

那么这股冷风到底是从哪里吹来的呢?

他又转过头向前望去,百思不得其解。

这让他迅速联想到最近经常出现的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慢慢让朱正廷变得警惕而紧张。

接着,像是要对他的忧虑作出回应似的,两排宿舍楼门前的树突然此起彼伏地晃动起来,铜钱大的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由远及近,一棵接一棵摇摆,犹如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轻拂过珠帘,冲朱正廷慢慢逼近。

朱正廷感受到这股不知名的压力,后退一步。

越来越近了,远处被撩拨过后的树木仍然在不断地震颤,离朱正廷十几米开外的树已经在蠢蠢欲动,它们身前的路灯突然破灭,然后又重新亮起,一直闪动。

已经有冰冷的气流抢先流窜出来,犹如摄魂怪般从朱正廷身旁擦肩而过,而它们所散发出的寒意比刚刚那把“冰刃”更甚,直接越过朱正廷的大脑抓住他的心脏让它砰砰乱跳。

这是一种类似于弱小动物在天敌面前出于本能的恐惧,根本无需经过理智思考就已贯穿四肢百骸。

已经来不及了!快跑!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朱正廷眼看着面前的树也开始摇曳身姿,匆匆转身按照自己的本能迈开双腿。

要到有光的地方!温暖的地方!有人的地方!

宿舍!快!

朱正廷拼尽全身的力气奔跑,甚至无暇顾及自己近乎枯竭的呼吸,眼里只有斜坡尽头那个亮着明灯的宿舍。

可背后那股汹涌的寒气志在必得,根本不肯给他喘息的机会,以摧枯拉朽之势朝他倾覆而来。

朱正廷敏锐地感受到冷锋的气势,低下头俯身闪躲。

于是一把风做的“刀”贴着他的发顶擦过去,几缕碎发瞬时被剥离,腾空,随后迅速融入到更深的夜色中。

朱正廷心里一阵庆幸,但还不待他松一口气,便被冷锋带来的强气流掀翻在地,整个人在水泥地上滚出五六米远。

“呃……”朱正廷的胳膊和手掌都在翻滚的过程中被地上的石子划破,慢慢渗出血来,殷红的颜色衬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

而他以肉身撞击坚硬的地面,只感到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犹如被人一阵痛殴,浑身上下都在疼,以至于根本没在意到自己擦破了皮,流了几滴血。

树木渐渐停止摇摆,路灯也恢复正常,劫后余生的朱正廷躺在地上大脑一片混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某种超能力?鬼怪?还是不愿现身的未来生物?

总之肯定不是正常的人类。

这股力量又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这就是原先那个一直在暗处“监视”我的家伙吗?

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喘着粗气以手撑地缓缓直起身子,望着似乎回归正常的宿舍区,不敢掉以轻心。

刚刚的“挥刀人”还在吗?

朱正廷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一刻也不得停歇,咬牙忍受着剧烈的疼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所幸作为一名医学生,他大概能判断自己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这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安慰。

那么,还是应该尽快回到宿舍。刚刚那股寒意还未完全消散,朱正廷仍然能够感受到似有若无的精神压力。

他重新迈开双腿,往宿舍走去。

而周围的一切似乎真的恢复正常,再也没有什么冷风,没有躲在暗处的监视人,也没有伺机而动的强大猎食者。

夜空中的星星安静地闪烁,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桂花的香气,路灯上捆绑的宣传画随微风荡起波纹,暖黄色的灯光为朱正廷在身侧的楼体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呼吸渐趋平静,脚步也一点一点慢下来,因为这短暂的平静以及身体上的疼痛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甚至还有闲暇看一眼并不面目可憎的树,然后再瞥一眼墙上的影子。

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梦如幻,让他从理智上无法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朱正廷继续向前走,觉得也许十几二十分钟后,自己会从床上醒来,然后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不过这场梦如此真实可怖,并且紧紧地束缚着梦中人,让他无法主动挣脱。

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朱正廷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停下脚步,身体紧绷。

他慢慢转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在那块暗色的人形背后,有一顶帽子似的东西沉默地趴在脖颈处,好像他穿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背帽衫。

但是,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圆领T恤,根本没有帽子。

冷汗瞬时沁上他的脑门,他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而他背上的那团阴影察觉到他的不安,像是不满于自己精心布置的恶作剧被打断的小鬼,哼哼唧唧地躁动起来,先是来回震颤了几下,像是快要破壳的小怪兽,然后伴随着一声尖利的狞笑猛然从身体里抽出一条胳膊向朱正廷的喉咙抓过去。

朱正廷赶紧闪躲,避开了致命一击,但还是被一排尖利的指甲划破皮肤,好像被荆棘摩擦过一般,脖子上感到火辣辣的刺痛。

看来这场噩梦,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朱正廷又开始玩命狂奔,因为伤痛,他每跑一步都要分神去对抗巨大的痛楚,感到异常吃力。

而刚刚那个伏在他背后的小鬼,似乎完全没料到到嘴的猎物会这么轻易地逃脱,愣了一下,然后气急败坏地高声尖叫。那声音凄厉异常,完全超过了正常人类的发声极限,犹如一根带电的钢针刺穿朱正廷的大脑。

朱正廷一阵耳鸣,眼前的景物也在恍惚之中变得模糊,胃里泛起一股酸水往上涌。

他死死咬牙抵抗住这股不适,继续往前跑。

快了,马上就要到了!

还有二十米。

十米。

身后的小鬼看朱正廷想要逃进房子,呲牙咧嘴地又叫了一声,从刚刚藏身的树杈间蹦下来,身形在落地的瞬间暴胀,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姿态。他犹如野兽一般四肢着地,舒展筋骨,然后一个跳跃向前移动十几米,疾速向朱正廷追去。

朱正廷完全来不及管身后发生了什么,拼尽最后一口气跑到大门前掏出门禁卡拍在读卡器上。

“嘀——”读卡器上的绿灯闪烁。

朱正廷推开门进去,与此同时那个形态诡异的男人也已出现在他身后,向前伸出利爪想要捉住几乎要逃脱的猎物。

朱正廷的后衣领被勾住,“刺啦”一声裂开,而朱正廷在这生死关头异常果决,他头也不回地反手摔上门,一眼也不往后看,匆匆向楼上跑去。

在他身后,那人形的怪物恼怒地一拳砸在玻璃门上。已经自动上锁的玻璃门剧烈地震颤一下,尽职尽责地拦住了这莫名其妙的入侵者。

而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朱正廷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二楼,颤抖着掏出钥匙开锁,一口气跑进屋里关上房门打开灯。

他双腿发颤,睁大一双眼睛惊魂未定,看着客厅熟悉的景象,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一点点闲暇的空余,然后大口喘气,背靠房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而楼下的怪物见玻璃门敲不开,竟灵机一动抬头去看楼上的窗户。

204室的灯刚好亮起来。

“哈——”怪物得意地低声笑了一下,往后退两步,打算作个助跑直接攀上楼体,从窗口突破。

而就在他起跳的一瞬间,另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干净利落地拽住他的身体以千钧之力一把将他摁在地上。

“噗——”怪物感觉自己筋骨尽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绝对是比自己优秀得多的种族,二者的能力根本不在同一量级上。

怪物只来得及做出这个即刻的反应,然后便感受到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随后他的视线飘移,浮在半空,时间突然被无限拉长。

他看到了自己的躯干——就躺在那人脚边,犹如一摊破败的垃圾,脖颈处是一个碗大的平整截面,汹涌的暗红色血液像是工厂排水口那样“哗啦哗啦”地往外涌,长有粗壮肌肉和尖利指甲的四肢迅速灰败,被残余的神经系统拉扯几下后便毫无生机地趴在水泥地上,胸口不再起伏。很快,脖颈处流出的血液也变少了,从喷涌到细流再到“滴答滴答”地往外冒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是啊,他在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被那人杀死了,被割掉的头颅在腾空的一瞬间看到了自己身体慢慢变得颓败的画面。

这人究竟是谁?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他在意识消失之前转动眼球去看那人的脸,迫切地想要寻找答案。

路灯照耀下,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立着,深色短发,鼻梁挺直,淡色嘴唇,比自己更像人类。

不,那人要高级多了,就算是放在普通人类中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而最令人惊异的是他那一双深灰色的眼眸,眼底印有不易令人察觉的黑色暗纹,带着无机质的冷漠光芒,晶莹剔透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这是!

怪物从这双独特的眼睛中找到了答案,可惜他心中巨大的恐惧已经无法通过面部表达出来。

而那人根本不屑于看他一眼,随手打了个响指,便迈开长腿往宿舍楼走去。

随后,这颗在死前最后一刻睁大双眼的头颅连同那破败的残骸一齐被淡蓝色的火焰吞噬,几秒钟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似乎是为粘在鞋底的血迹而困扰,颇有些懊恼地拿脚在地上用力蹭了两下,然后又认真地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拍拍肩上莫须有的灰尘,确认一切正常后,才走到玻璃门前,掏出一张跟朱正廷一模一样的门禁卡,靠近读卡器。

“嘀——”绿灯闪烁。

男人淡定地推开门,然后加紧脚步往二楼跑去。

整片宿舍区终于恢复真正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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